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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承諾正在兌現」

採訪記者:沙佩雪2008年4月9日

目前,西方和中國的理解加大了難度。中國對少數民族和人權積極分子的態度越發的固執。中國問題專家郎密榭教授(Michael Lackner)在此解釋出現這種情況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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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根大學教授郎密榭圖片來源: DW / Peschel

德國之聲:郎密榭教授,您會以歡樂的心境迎接8月8日嗎?

郎密榭(Lackner):我曾更高興過。中國希望,對外展示光亮的形象,對內表現出統一的社會,顯示它取得的進步。前一點,中國對外開放,讓全世界的年輕人相聚在歡樂和平的氣氛中,很可能不會實現了。對內,中國政府能否阻止國內的抗議活動,還將拭目以待。

德國之聲:讓中國主辦奧運會,錯了嗎?

郎密榭:也許那是一個很短視的想法,因為人們輕視了西藏人的抗議活動,輕視了西藏喇嘛的行動能力。對國內控制的強度以及鎮壓的力量,這些都不侷限於藏人,中國國內人們不能自由獲取新聞,沒於言論自由等,這些都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

德國之聲:什麼在阻止中國政府兌現他們的承諾呢?

郎密榭:在我看來,承諾正在兌現!最新的報導說,三周奧運期間,所有國際賓館和一些經過挑選的網咖都允許沒有限制地自由聯網,以此保證新聞記者一方面得以正常工作,另一方面,他們也可以報導中國取消了對網路的限制。象這類的承諾,中國政府當然可以遵守。但問題在於,它不是全方位的。

德國之聲:如果不辦奧運會的話,異議人士胡佳也會被判3年嗎?

郎密榭:就我個人看,即便沒有奧運會,也會這麼判的。因為過去幾年內,這樣的判決不乏其例。唯一值得關注的是,中國政府的強硬手段一如既往,並沒有受到奧運的牽制。

德國之聲:目前,在中西方關係領域,雙方形象都受到損傷,它們還會造成怎樣的損失?

郎密榭:同許多人一樣,我也祝福中國的這場完美的導演反映出它在世界上的地位。回想一下1989年,那時中西方之間的關係實際上已經中斷,這樣的不和諧持續了數年之久。現在的這場危機什麼時候結束,也將部分地取決於西方的忘性有多大。

德國之聲:奧運聖火以及「和諧之旅」遭遇到的抗議會帶來相反的結果?

郎密榭:當然,形勢和氣氛都會變得更為僵硬。不僅中國政府,老百姓也是如此,因為我們這裡報導的東西,有許多他們是看不到的。

德國之聲:被中國描繪成反華勢力製造的陰謀,卻被西方看作是受壓迫少數人的有理反抗。難道雙方的交流系統癱瘓了嗎?

郎密榭:的確是這樣。我們必須設法讓雙方的對話保持下去。但問題是,和誰對話?目前,同中國政府談這些問題,尤其是談西藏問題,估計是很困難的。在我看來重要的是,文化和科技領域的對話應該繼續下去。經濟領域的對話一直都是存在的。

德國之聲:連接中國老百姓同政府之間的這種巨大的愛國主義情懷從何而來?

郎密榭:一方面是媒體,但不侷限於媒體,因為媒體在中國是受到限制的,是被過濾的。另外一方面是所謂的愛國主義教育,它至少二十年來觸及到幾乎每一個中國人。看一眼中國的教科書就知道,中國的歷史是怎樣描述的,總是一種延續性,可以說是一種為目的服務的延續性,這一延續性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達到頂峰便宣告結束。那裡當然領土的完整性也是一個中心議題。

德國之聲:您認為,今年3月10日後西藏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件?是一群反漢人的喇嘛在舉行和平示威?是一群對前途悲觀的西藏青年,他們在自己的家鄉越來越有外鄉人的感覺,因此焚燒拉薩 – 就像不久前巴黎郊區發生的騷亂事件?

郎密榭:這兩件事同時發生。有喇嘛按照達賴喇嘛以及聖雄甘地的主張進行非暴力示威,但也有失望的年輕人,他們的行為是騷亂行為。將他們的行為塑造成和平示威是深愛西藏而不能自拔的新聞記者腦中的臆斷。

德國之聲:中國怎樣解釋對西藏統治的合法性?

郎密榭:讓我們從相反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西藏人和蒙古人在1911年前是臣服於滿清政府的。喇嘛有權接受清朝皇帝的懺悔,也就是說他們在清朝皇帝治國政策中發揮著文明影響。但1911年後,西藏和蒙古人對新成立的中華民國失掉了效忠的感情。這就構成現在的特別大的困難。現在有這麼一個多民族組成的大國,它很可能是這個地球上的最後一個,它在進行論證時使用的卻是表述民族國家的特徵和概念(而不是多民族的大國概念),這些特徵和概念的含義包括民族的同一性、完整性以及領土的統一性,一個多民族的大國並不一定需要這些。如果可以向中國提出一些建議的話,那從根本上說,應該恢復允許更多寬容的多民族大國制。這一點是最關鍵的表述。 但這一點在目前的政府和中共統治下不可能實現。

德國之聲:您看,和平解決西藏問題是否還有一線希望?和達賴喇嘛會直接談判嗎?

郎密榭:目前可能不行,因為氣氛已經壞到了極點。

簡介:郎密榭是德國愛爾蘭根大學教授,他的研究重點是中西方關係的歷史與現狀。在他的倡導下,德國第一所孔子學院在愛爾蘭根成立。郎密榭曾任教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柏林科學學院以及哥廷根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