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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範圍内民主制度出現勢衰?

Peter Hille
2022年2月27日

根據德國貝塔斯曼基金會轉型指數 (BTI),全球威權制國家數量超過民主制國家,這是2004年以來的第一次。公民社會活動人士構成為反威權統治的最後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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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nesien Proteste
突尼斯是"阿拉伯之春"民主化運動的最後希望,然而其總統現在只能靠政令執政圖片來源: Hassene Dridi/AP Photo/picture alliance

(德國之聲中文網)一邊是俄羅斯和中國這樣的威權制國家;另一邊是美國或德國這樣的民主制國家。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一個大衝突嗎?2月7日,到訪華盛頓的德國總理肖爾茨(Olaf Scholz)在描述當今全球政治氣候時稱,"這是一場艱巨的戰鬥"。

肖爾茨接受CNN採訪時樂觀地表示,他絕對相信,民主制最終將獲勝,因為它不僅是一種西方理念,而是深植於人類心底。他說: "我絕對相信,世界各地的人們都珍視我們表現為民主、法治、個人自由和市場經濟的生活方式。"

自由受限、三權分立被取消 

然而,全球範圍內,民主距離勝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遙遠。自 2004 年以來,所謂的貝塔斯曼轉型指數 (BTI) 首次顯示出威權制國家數量多於民主國家。根據該指數,在納入調查對象的137個發展中國家和轉型國家中,只有67個仍屬民主制,而威權制國家數量增至70個。 

貝塔斯曼轉型指數項目負責人哈特曼( Hauke Hartmann )指出,這是該項目15年來測得的"最糟政治轉型結果" :全球範圍,自由與公平的選舉減少、意見和集會自由受限、三權分立日益被架空。

 他舉例說,例如突尼斯,該國家曾長期被視為"阿拉伯之春"民主化運動的最後希望所在。然而,自 2021 年 7 月罷免議會和政府、取消部分憲法以來,總統賽義德( Kais Saied )只能借助政令實施統治。新近,賽義德更解散了本應確保司法獨立的最高司法委員會。 

這只是哈特曼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提到的眾多例子之一。他指出, "艾爾多安總統上台時曾被看作是希望的代表,但在他統治10年後,土耳其失去得最多。因為,在該國,三權分立和民主參與受到極大限制,致使我們兩年前就不得不將土耳其歸為威權制國家。很不幸,這一評估此間沒有改變。"

Indien | Narendra Modi - Einweihung Kashi Vishwanath Dham Corridor
莫迪總理奉行民族主義路線,印度成為有缺陷的民主國家圖片來源: SANJAY KANOJIA/AFP

政治、經濟精英成威權制主要推手 

讓人憂慮的是,許多先前強固的民主國家淪入"有缺陷民主國家"范疇。例如,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施行民族主義路線;巴西總統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和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所領導的均為右翼威權政府。哈特曼指出,10年前,這些國家被歸類為鞏固、穩定的民主國家,但如今,其政治進程存在重大缺陷。他同時指出,歐洲亦不例外:波蘭和匈牙利便是歐盟法治國家原則的破壞者。

 威權制增強、民主規範弱化的原因何在?哈特曼直言,主要推手乃是政治、經濟精英,--他們有意維護其裙帶主義腐敗體系。他指出, "在我們考察的137個國家中,大多數國家的政治制度均基於假參與,其經濟體系則扭曲競爭、阻礙經濟、社會分享。"

 這一情況中美洲尤甚:政界通常具黑社會結構。撒哈拉以南非洲情況類似,在那裡,個人利用政治進程的虛弱制度化,確保自己的既有政治攫獲物。 

民粹主義浪潮 

受貧困、飢餓和社會排斥威脅、看不到民主進程有任何改善的人往往被民粹主義的替代方案所蠱惑。而這現象不止在被調查的國家那裡存在,而且也發生在轉型指數項目迄未考慮的美國等歷史悠久的民主國家。該項目不考察1989年之前就是經合組織成員的國家,而它們一直被視為民主制度和市場經濟穩固的國家。 

哈特曼表示,"自川普当選美國總統並持續享有高選民歡迎度、以及英國精英們顯示的不負責任以來,所有人都可能對我們自己的民主制的力量感覺失望。" 他認為,不僅個別社群被邊緣化,簡單多數選舉權問題尤大,因為,它常會導致兩派死鬥。他說,:"在我看來,正如我們最能在美國觀察到的那樣,這似乎是兩極化的導火索。 " 

Dr. Hauke Hartmann, Senior Expert Governance
哈特曼:看不到民主進程有任何改善的人往往被民粹主義的替代方案所蠱惑圖片來源: Bertelsmann Stiftung

大瘟疫陰影下的鎮壓 

此外,新冠大流行瘟疫也在眾多國家導致對政治和公民權的進一步限制。哈特曼指出,多數情況下,相關限制是溫和的,且有時限;涉及民主國家,它們都通過議會審議,具合法地位, "但在菲律賓或匈牙利等具威權特徵的民粹主義政權那裡,我們確實發現了例外;在亞塞拜然、柬埔寨或委內瑞拉等威權政權中也發現了例外:它們以大瘟疫為幌子強化鎮壓。" 他強調,在中國等一馬當先的威權國家,數字監控範圍大為增加。 

不過,儘管全球範圍威權趨勢強化,哈特曼仍相信,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渴望自由和決策參與。他指出,根據調查結果,全球公民平均參與度未下降,這給人以希望: "白俄羅斯的自由選舉、黎巴嫩的民間社會團結、蘇丹反對軍事統治的鬥爭或對緬甸軍事政變的抗議顯示出,人們並不只是參加某一示威活動,而是為實現一個更美好的社會甘冒生命危險。" 他說,他們是英雄--全球反威權政治鬥爭中的最後、最堅實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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